記得

「誰還記得　是誰先說永遠的愛我

以前的一句話是我們以後的傷口

過了太久　沒人記得　當初那些溫柔

我和你手牽手說要一起走到最後...」

那一年，小布失戀的時候，張惠妹的〈記得〉正在打歌，到處出現在廣播、電視、服飾店、餐廳或朋友客廳。小布聽一次哭一次，撐不了幾個小節就會關電視或衝出服裝店，從來沒能把整首歌好好聽完。

但現在，這首歌卻成為她KTV必點金曲。那天我看著她興高采烈抓過麥克風，陶醉地唱完一整首，歌那麼悲情，人卻那麼開心。

我問：「你怎麼有辦法唱這首歌？」

小布說：「那你知道為什麼我以前那麼痛苦嗎？」

「？」

「我以前對自己很不好。老是在心裡罵自己、嫌棄自己。前男友對我好的時候，我真是受寵若驚，一下子就愛上他，可是，這就好像口渴的時候自己不喝水，只等著別人拿水來餵你，久而久之，他越來越厭煩我的可憐兮兮。」

小布美麗又聰明，但她一直很沒自信，總在心裡折磨自己、鞭打自己。

「我花了很長的時間，走進我心裡的地獄。當我越來越愛自己，喜歡自己，我就越釋懷過去的一切。」

我問：「難道你現在想到以前那些事，一點都不會難過嗎？」

小布說：「會有淡淡的難過。這是很正常的。可是我再也不怕自己被悲傷淹沒。所以我可以唱〈記得〉，感受那種遺憾和悲傷，可是唱完，那種情緒的體驗也就過去了。」

我還想多聊一些，可是小布的歌來了。她用了許多年走過悲傷，這並不是在KTV十分鐘就能聊完的事。此時此刻，我就好好聽歌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