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小老師

有一次，小多在一個宴會上遇見她的國小老師。

當時，小多三十幾歲了，她的老師也將近六十歲了。畢業二十幾年，小多和老師沒見過面。雖然，他們住得很近。

小多見到老師，依然恭恭敬敬地彎腰，叫一聲：「老師好。」

老師喝了酒，整張臉紅紅的，已經有八分醉。突然，他有些激動地，粗著嗓子問：「為什麼畢業這麼久，你都沒來看過我？」

小多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解和失望。那是一種淡淡的悲傷。

但小多沒說什麼。那是一個熱鬧的宴會，老師半醉半醒，恐怕無法記得他們的對話，何況，這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。

「到底為什麼呢？」我問小多。

「因為，他不關心我。」小多說。

這個答案，真的很不適合宴會上講。

「他關心的是我的成績，不是我。」小多的表情，也有一份淡淡的哀傷。「不只他，很多老師都一樣，只關心成績，從不關心我上學快不快樂、喜歡什麼科目、不喜歡什麼科目，他們不關心我們在想什麼、在說什麼，他們只關心他們想什麼說什麼，而且要我們乖乖聽話認同。……你說，我為什麼要去看一個不關心我的人？」

她又說：「我尊重他，但我不關心他。我知道這不是最好的結局，我只能告訴自己，我當老師的時候，絕對不會把學生當作唸書的機器。」

這一點，小多做到了。

互相悲傷的兩個人，一個學到關心學生，另一個，不知道學到什麼呢？